“听说了吗?那家的事儿~” “知道知道~现在咱这楼里还有谁不知道的?以前他家老太太还在那会儿,可得意了,说儿子名字取的好,以后是要当领导的,结果怎么着?” “啧~还领导呢,不要脸搞破鞋,怎么还不搬走?” “今天就搬了,没见一早晨上上下下的忙活吗?” 家具物什一件一件搬离曾经温馨的小家,秦艳玲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再听到邻居们旁若无人的议论还是会刺痛,无地自容。 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搬走的,可看这情形,再留下来日子也不会好过,倒不如去一个没人知道底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么想着心里释怀许多,秦艳玲低头抹了抹通红的眼,强打起精神继续收拾东西。 罗振刚已经租好了房子,距离钢厂宿舍好几条街,虽是和人合租一个院子,但条件已经是可选择里最好的了。 就是可怜小庆,以后都没有自己的房间了,一家三口得睡一个炕不说,厨房还得兼备客厅的功能。 就是这么逼仄的地方也不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每个月除了生活费还得多出一笔租金,这对现下罗家捉襟见肘的经济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想要活着,就得工作。 本来两口子还想着先保障最基础的生活,尽量节省,慢慢寻找工作机会来着,可架不住儿子撒泼打滚,就是住老胡同也得是干净的最靠近中心地带的老胡同。 没办法,两口子遂了儿子的心意,咬牙租下这间小房,这才顺利搬了家。 和原计划相比翻了一倍的房租终于让夫妻二人有了紧迫感。 本来秦艳玲是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干个体的,这会儿也只能咬着牙,屈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或许是出于愧疚,搬家后罗振刚马不停蹄的开始忙碌起来。 他陪着笑脸一一拜访曾经交好的亲戚、朋友、同事,希望能得到人家的帮助,至少给他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 可罗振刚已经不年轻了,体力活儿肯定无法胜任;多年庸庸碌碌只知得过且过,也没有学习什么技能。 这情况摆在眼前,让少数几个可怜他有妻有子想要帮助他的亲戚也无能为力。 多少有知识正年轻的后生都找不到工作,他这个有严重作风问题的中年男人哪里有竞争力? “实在不行·····拿点儿货干个体吧。” 让光荣的工人去干个体户,这多少有些欺辱人,但亲戚这样说罗振刚却没感到羞辱,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只是摆小摊子干个体,这可是比种地当农民做泥腿子还让人瞧不上的营生。 兜兜转转,使尽心思才从农村爬出来,结果最后落得个还不如泥腿子的下场,秦艳玲受不了打击,自打进了老胡同就再没有出去过,天天以泪洗面,眼睛都要哭瞎了。 罗小庆倒是上蹿下跳不同意家里摆小摊子,可他一个米虫,既不挣钱又不劳动的小屁孩儿,现在这家里可没人听他的话。 将能找的关系、能走的路子都找了一遍,确定只有干个体这一条路后,罗振刚反倒打起些精神来。 家里现在还有点儿钱,最好早做打算,真到弹尽粮绝那一天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便是想干个体也碰不到门槛。 左右是他去丢人现眼,秦艳玲怨恨罗振刚,索性也不管了,只一点,离家门口远点儿,别在跟前儿现眼就行。 有新邻居搬过来,一个胡同里的邻居这两天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老罗家一家三口展开。 只是秦艳玲嫌丢人;罗小庆拉不下脸;罗振刚又早出晚归的,大家伙儿总找不到机会亲近,只能瞎猜。 因着搬来的时候东西多阵仗大,邻居们都猜测老罗家和老陈家一样,是有工作做正经营生的人,当家的男人早出晚归应该也是因为工作原因。 俗话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