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老迈不中用?”
朱厚照冷地一颤,猛然回头,吓着了。
崔岩张着嘴笑,那快脱完齿的牙龈看着瘆人。
怪异了,不是耳背吗?
崔岩的解释来了:“老臣耳目不聪,总怕说不清,所以一直竭尽气力发声。”
好吧,被老大爷打了个伏击,朱厚照认了。
可崔岩还有后续:“看陛下的方案,是打算以济水疏解,慢慢地逼河北返,可这样一来,金龙口就很凶险了。”
能聊啊,朱厚照来了兴趣:“朕有一物,能快速固化河堤,钱安,拿水泥来给崔老先生看看。”
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被崔岩听了去,他笑得更得意了:“如果真有办法解决金龙口调水的风险,陛下的想法确实合适。”
崔岩捋了捋腮下长须:“老朽年迈不堪,实在无力亲自上堤,但老朽这里有一份支算,是老朽想到的各种方案的物资财计,献与陛下,略尽老朽的绵薄之力。”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大册子,得有两寸厚。
没说的,关门,放王文素。
打不赢,拼了个平手。
王文素能双手打算盘加减乘除开方,崔岩也不多让,一样能来。
而且老大爷打起算盘的架势比王文素省力,王文素是摆开阵势大开大合,崔岩却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很轻盈,却迅捷。
这真的是一个快七十岁的老爷爷?
没错,崔岩还说了:“让老朽任大同巡抚就是因为老朽的会计活精到,唉,可惜,朝中不需要这盘账,韩尚书又心太急,唉……”
账核完了,大体上没问题,崔岩就凭着一己之力将数个有过争议的治河方案都做了规划。
看来能四十岁考上进士的也不是一般人。
可也就限于规划,他真的是跑不动干不动了,而且崔岩也不懂治河,什么办法好他不知道,只能帮算账做规划,无法选择。
人没用对,至少没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朱厚照的癖好又来了:“崔老,要不致仕吧,到数宗来教会计课,放心,比阁老挣得多。”
他是从气宗吸取了教训,数宗也一定会面临同样的部题,得未雨绸缪,省得到了节骨眼没人可用。
崔岩笑了笑,欣然作揖谢恩,也有感叹:“若是河道、户部、工部一直能得人善任,又何致于此,这一次如果不是陛下亲来,这河道恐怕是不太妙。”